2012年2月23日 星期四

再次的憐憫

再次的憐憫
黃春生
感謝大家的關心與代禱,我們已經從上帝的憐憫得著釋放與安慰。 
父親昨日(2012/2/22)下午1:20病逝於台大醫院,我們與母親相擁而泣許久不止。但感謝上帝,我們哀慟之後,回想這一個月以來的事,深深體會到上帝極大的憐憫。
第一次憐憫:神蹟出現
新春期間,父親自行返回彰化老家,陪伴獨居的大伯,並計畫要住一個月,與兒時鄉里故人敘舊。新春期間,我電話拜年之際,得知屏東舅舅月前因病住院開刀,於是媽媽要我載她回屏東探訪舅舅,因此,1/29(日)禮拜後,下午我們全家就前往屏東。由於,妹妹要做生意,家中女兒沒人照顧,於是,妹妹緊急打電話請父親從彰化老家返回台北。1/29父親返家當晚,二位姪女發現父親無法躺著睡覺,且不斷咳嗽且發燒,她們緊急找出退熱貼,希望幫阿公退燒,無奈高燒不退,因此姪女機警的打電話給媽媽說:「媽媽,妳趕快回來帶阿公去醫院。」因此,妹婿緊急將父親送往仁愛醫院急診,深夜馬上確診為類流感重症,肺部很快的浸潤,病毒侵入心臟造成嚴重的心肌炎,醫院馬上開出病危通知單。這一場突發的疫情,有可能是父親獨自搭車返回彰化時,在客運車上遭受感染。
半夜我接到妹妹緊急電話,告知父親的危急,我們馬上為父親祈禱。隔天在屏東探訪里港的舅舅之後,我們隨即往北急奔,1/30傍晚抵達仁愛醫院隔離加護病房探望父親,為他祈禱加油。二妹因工作關係與台北市議會議長吳碧珠熟識,吳議長在1/30見二妹心事重重,主動關心,當下就打電話給醫院院長瞭解病情。經二位主治醫生的說明,得知父親的病情嚴重,醫生說:「類流感重症造成心肌炎的死亡率高達九成,你們要有心理準備,我們用了最好的藥,該做的都做了,除非有神蹟的出現。」確實,人的生命非常脆弱,醫生束手無策,我們僅能祈禱懇求上帝的憐憫與醫治。感謝主,加護病房一週後,父親擺脫類流感重症,轉到單人病房。醫生對我說:「這真的是神蹟。」
如果,我沒有載媽媽去屏東,如果大妹沒有請父親返回台北,如果姪女沒有及時發現父親發燒,如果妹婿沒有緊急將父親送醫,這當中少了一個環節,父親隨時都會喪命。我只能說,「這麼多的巧合是上帝的憐憫」,讓我們全家關心父親,並經歷上帝恩典的神蹟。
第二次憐憫:最後的天倫之樂
流感癒後,父親體力虛弱,醫生說病毒性心肌炎使得他的心臟功能只剩33%。但住院總令病人焦慮,父親在單人病房中整天說要出院,甚至晚上還說夢話直喊:「永生!永生!」白天看護問媽媽說:「誰是永生?他在睡中一直喊...。」媽媽不讓我們憂心,忍著不說。在單人病房住滿一週,父親說:「我要出院,我要回天堂。」或許當時父親已經感受到上帝的呼召,他想在回天家之前,先回家與我們共度最後的十天。
經醫生同意後,我隨即幫父親辦理出院返家。返家後,父親除了行動時重心較不穩需要攙扶之外,自行吃飯、洗澡大致都沒問題。返家十天中,大家經常返家陪伴父親。
2/19(日)禮拜後,我、秀如與敬拜團、青少年同工喝咖啡開會後,再次返家陪伴父親。當晚,父親看我們的眼神是「全身上下仔細瞧」,秀如就對我說:「爸爸好像有預感,才如此仔細看我們及孩子。」前晚2/18弟弟全家返回時,聽說父親也是很仔細的看每一位。連續幾天,大家都返家陪父親吃飯,與他說話,孫子抱抱阿公,剝瓜子給他吃,竟不知這十天是上帝第二次的憐憫,上帝讓我們與父親享受最後的天倫之樂。
第三次憐憫:沒有過重的擔憂
在家期間,母親腿部常容易酸痛,無法獨自照顧父親,我們請了專業看護來照料父親,後來2/18(六)一早,我請教會的嘉雪姊來照顧父親,我們才比較放心;而母親也開始安排她平常的教會探訪服事。2/20(一)清晨二點多,父親還起床喝魚湯,看尼克隊大戰小牛隊的現場轉播比賽,妹妹之前向父親介紹過林書豪「他是為榮耀上帝打球的運動員」,因此父親看著林書豪的眼神也特別專注。看完第一節比賽,他累了,嘉雪攙扶他回房休息。
早上八點,媽媽交代嘉雪後,隨即出門前往教會與探訪的組員會合。父親隨後起床盥洗,喝了些牛奶,坐在他專屬的沙發上,不久突然嘔吐一些,隨即癱軟滑落在地,失去心跳與呼吸,嘉雪緊急實施心肺復甦術(CPR),並按緊急電鈴呼叫住在樓上的大妹及妹婿,當119救護人員抵達家中時,隨即電擊恢復心跳,緊急將父親從七樓移至一樓救護車上,屆時心跳再度停止,實施第二次電擊,趕往鄰近的萬芳醫院時,心跳又停止,實施第三次電擊。抵達醫院急診室後又第四次電擊,隨即掛上掺有強心劑的點滴,讓心跳穩定下來。
我們也陸續抵達醫院,媽媽也在搭捷運的途中在萬芳醫院等待救護車抵達。熱心的兄姊得知消息馬上打電話給衛生署長邱文達,他是母會的執事,萬芳醫院院長也來關心,心臟內科主任馬上安排心導管檢查,我也被叫進去看。從影像中,看到父親心臟四條動脈都阻塞。礙於父親意識不清,無法立即手術,而轉入加護病房會診及觀察。羅聯昇牧師也在第一時間趕到醫院為父親祈禱。
事後回想,如果禮拜一早上,媽媽沒有出門探訪,她當場看到父親心跳停止也一定會昏倒,嘉雪如何照顧二位老人家。感謝上帝,讓媽媽出門搭公車轉捷運後,才發生此事,讓媽媽不至於目睹,造成救治上的難度。我深感這是上帝第三次的憐憫。
第四次憐憫:多存活三、四年
由於萬芳醫院腦神經外科會診,認為父親不適合進行麻醉與心臟手術,因此一直在加護病房觀察。但心臟疾病瞬息萬變,二妹透過朋友的關心與協助,我們得到一位台大醫院的林教授協助,與萬芳醫院心臟外科主任討論病情,於是商請台大醫院器官移植小組召集人周迺寬醫師的協助,騰出一間心血管中心加護病房,隔日2/21(二)傍晚馬上從萬芳醫院轉送台大醫院。
當時,萬芳醫院加護病房主任也是心臟外科醫師馬上請示上頭,並與台大醫院心臟加護病房確認是否可以轉院,他得知台大醫院周迺寬醫師下班後緊急趕回醫院等待。萬芳醫院加護病房鍾主任告訴我:「雖然台大醫院派出最專業的醫師,但轉院途中的風險也很大。」但我告訴他:「心臟疾病瞬息萬變,心臟術後治療的條件更為重要,你覺得萬芳或台大在術後條件比較好?」我說服萬芳醫院的鍾主任後,我們隨即將父親轉到台大醫院。為了爭取時效,我們盡力且找到最好的醫療小組來救治父親,盡我們作子女的最大可能努力。
2/22上午,到台大醫院與心臟外科主任許榮彬醫師討論病情,他說父親的心臟肥大一倍,四條心臟動脈中,下行動脈100%阻塞,其餘冠狀動脈阻塞50%。父親冠狀動脈硬化、阻塞的病情應該有三、四年以上,但他也不曾表達心臟不適,我只能說是上帝憐憫他多存活三、四年。
第五次憐憫:平安跟隨主的安息
我詢問許榮彬醫師可能的救治方法,他排列一個順序,主動脈內氣球幫浦、心臟繞道手術、換心。但這三項對於意識不清的父親來說,都是極大的困難。安裝主動脈內氣球幫浦,雖不用剖開胸腔,但為了救心臟可能造成下肢壞死截肢,甚至腦拴塞成為植物人。在哭泣中與媽媽和弟妹討論後,我們決定不讓父親多這些痛苦。妹妹,在父親的耳朵旁說:「爸!我們不能為你做決定,如果你還可以,就再努力一下,不然就放心的去吧!」隨後,我為父親祈禱:「爸!我們愛你,你放心,我們會好好照顧媽媽。如果耶穌來接你,你放心平安的跟耶穌去...。」
祈禱後,我問醫師,父親大概還有多少時間,他說應該在廿四小時之內。為了不讓媽媽在醫院難過,因此我請妹妹他們先載媽媽回家休息,晚上再過來。剛踏出醫院沒多久,護理師就緊急打電話給我,要我返回病床前,我親眼看著父親的心跳完全停止,父親走得時候非常的安詳、平安。媽媽趕回來之後,一直痛哭不已:「為何沒有讓我看最後一眼?」我們大家抱著攤坐地上的母親痛哭,將母親攙扶在椅子上休息後,我告訴媽媽說:「爸爸愛妳,不忍讓妳看到他嚥下最後一口氣。可能是我祈禱時,要爸爸放心平安的跟耶穌去,他才很安心、無掛慮的離開。」這是我經歷上帝第五次的憐憫。
上帝的救贖與永生的應許
我們雖知人還沒有出生,就先預定有死亡。人有一次的生,也有一次的死。但我們感謝上帝的憐憫,更感謝上帝的恩典,讓我們的父親認識他生命中唯一的救主耶穌基督,在他世間生命氣息歸零時,卻要因著上帝的救贖,使他歸入永恆的天家,得著屬天的生命氣息。我們更盼望有一天,當我們也結束地上的年日之後,與父親、與在主裡安息的親友、兄姊相聚在天堂,領受那復活的榮美,成為上帝新天新地的管家,與主同在,一起與主做王管理宇宙萬物,這是何等的美好。













父親在世最後一張相片:2012/1/22大安教會新春稱謝禮拜後留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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