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6年1月12日 星期四

追隨基督--潘霍華(Dietrich Bonhoeffer) 百年誕辰紀念

追隨基督--潘霍華百年誕辰紀念

當基督呼召一個人時,他是召人來為他死。-潘霍華(Dietrich Bonhoeffer)

今年2006年2月4日是潘霍華牧師(Dietrich Bonhoeffer, 1906.2.4-1945.4.9)百年誕辰紀念,屆時許多神學院、大學也將舉行相關的紀念活動。他是何許人也?為何值得學界紀念,並舉行研討會。

潘霍華是德國信義宗(路德會)的牧師與神學家,他的生平及信仰的遺產,大大影響了二次大戰後的神學思想、基督徒的想像力、以及信仰的實踐。潘霍華生於德國的布勒斯勞,父親是柏林大學精神科教授,潘霍華的外祖父哈斯曾做過德國皇帝的牧師,曾因政見不合而使皇帝大怒,並因皇帝拒絕參加他主領的禮拜,被迫辭職。他的外曾祖父卡爾﹒哈斯是德國19世紀最優秀的教會史學家,於1830年在魏瑪訪問過歌德,並由於發表反對政府的意見而被捕入獄。他的父系屬於舊斯瓦比亞家族,該家族從1450年起即居住在威登堡,出了不少神學家。

潘霍華17歲進入杜賓根大學(Tübingen)就讀,21歲時取得神學博士學位。畢業後在紐約協和神學院工作,24歲成為路德會牧師以及柏林大學系統神學講師,被譽為「一個才華橫溢、精通神學的青年」。潘霍華加入認信教會(Confession Church),此會由馬丁‧尼穆勒(Martin Niemoeller)所領導,由三分之一的抗羅宗神職人員及關心此運動的平信徒所組成。

當希特勒崛起時,他公開表示反對其獨裁傾向並帶領「認信教會」與「國家教會」 (State Church)劃清界線。在希特勒執政以前,他就認識到,國家社會主義者企圖擺脫上帝,單靠人類自身的力量來創造歷史,是一項殘忍的試驗。1933年,希特勒剛一上台,他就決定放棄學術生涯,因為對他來說,這種生活似乎已經失去了其固有的意義。1933年2月,他在電台公然抨擊那種以「元首」為偶像、以「元首」為上帝的制度,因為那種政治制度不僅破壞國家,而且也使國家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,廣播中他說:「民眾有一種傾向,就是把領袖變成偶像。而領袖也往往樂於接受崇拜,久而久之,這種人越來越善於迷惑群眾,把自己偶像化,奪取神的地位。」然而出乎意料,在播放時,電台竟將結尾處這段至關重要的講話掐掉了。1933年7月,德國所有教堂都懸掛納粹黨旗。教堂講道宣讀的是千篇一律的頌詞。就在全國一片歌功頌德聲中,教會內部卻出現了一個反希特勒的組織,名為「青年革新運動」,潘霍華是其成員之一。這是一個非法組織,他們拒絕將德意志的國家信仰納入基督的福音之內。

稍後,他發表了《教會與猶太問題》,號召教會頑強抵抗反猶政策──不僅在市民社會,而且在教會內部。他認識到世界和教會在20世紀30年代的處境:教會再也不能通過各自宣講其古老的信條而得以宣揚福音。

1934年,普世教會在丹麥開會。瑞典一位朋友問潘霍華:「如果戰爭爆發,你將怎樣辦?」潘霍華回答說:「我將祈求基督給我以力量,叫我不要拿起武器。」同年5月29日,在德國巴門市。138位基督徒聚會巴門,代表德國18個宗派擬定反對納粹的憲章,此即著名的「巴門宣言」。巴門大會的另一個成果是成立了「認信教會」以抵制教會的民族化。這是基督教反抗納粹的中堅運動,潘霍華是其成員之一。

擁護「巴門宣言」的人以非法聚集罪被革職、流放、囚禁、處死。也有的人反戈一擊,揭發巴門會議「內幕」而在電台作「現身說法」。全國到處是一片聲討巴門會議的濁浪。

1935年9月23日,潘霍華在Finkenwald神學院任院長教導認信教會神學生。。12月,希特勒政府的宗教事務局局長宣布「認信教會」及其下屬一切機構均為非法。報紙、電台轟炸式的新聞舖天蓋地,譴責批判「認信教會」。不肯承認錯誤的人被歧視,薪金不予支付。「巴門會議」的參加者紛紛轉變立場,潘霍華的神學院的學生畢業後找不到工作──儘管他們很優秀。

1936年8月2日,潘霍華的一位學生要去漢堡做牧師。潘霍華問:「這麼說你要脫離認信教會了?」青年回答:「潘霍華博士,我們都非常尊敬您,但是如果不與官方一致,我們就找不到工作呀!」潘霍華說:「如果上錯了船,即使在船上朝相反的方向走也無濟於事。」第二天,潘霍華對同事說:「我們應當向教堂會眾宣讀給希特勒的公開信。我們既然有膽量上書希特勒,就不怕把它公之於眾。」由於潘霍華堅持反對納粹,1936年他被剝奪在大學講課資格,1938年被命令離開柏林,不得在首都居住和工作。

1937年完成他的名作「門徒的代價」(The Cost of Discipleship)。1939年7月7日著名基督教社會神學家尼布爾(Reinhold Niebuhr)邀請他前往美國,潘霍華來到美國不到一個月,便急著要回國。當初尼布爾擔心他會被捕,才設法把他接到美國並為他安排工作。但他到美國後卻坐立難安,不斷自責:「難道你到美國竟是為了逃避苦難嗎?」於是,他下定決心重回世界上最黑暗的一個角落,潘霍華心裡稍稍得到安慰。直到這時,他才知道自己愛德國愛得有多深。他要與他的人民一同受難。他堅定的信心與隨時準備犧牲的決心,多次表露無遺。幾個禮拜後他又重返德國並加入反希特勒組織。 1940年夏天,大多數反對納粹政權的積極分子灰心喪氣,有人建議暫緩發動進一步的運動以免造成希特勒裝作殉國烈士,潘霍華堅決反對。他說:「假如我們要做基督徒,就不容許得過且過,有苟且行為。」

在二次世界大戰前,潘霍華在國際尚未出名;一直到1950年代,《獄中書簡》、《倫理學》在他死後出版、翻譯,潘霍華才被全世界的基督教界所注意。從柏林特格監獄私運出來的信件所集成的文集,是潘霍華生前未曾想到要發表的,但它卻成了他許多書中最受歡迎的一本。

他以無畏的死見證了一個卓越的真理:作基督的門徒,不是享受榮華富貴,而是要擔當民族、世人的苦難;不是要飛黃騰達,而是要付出昂貴的代價,冒險犯難,令邪惡者難以得逞。這代價有時竟是生命。

潘霍華的神學絕不是象牙塔內的學術玩物。他的神學是入世的、生存的實踐。他關懷國家、人民的利益,決不是脫離政治,與政治絕緣。他有著敏銳的目光,希特勒一上台,他就知道他的國家、民族和整個歐洲文化及基督教信仰都將受到致命威脅,因為希特勒的極權主義和民族主義帶著地獄的血腥味。

1943年他因幫助14名猶太人逃到瑞士安全地帶而被捕入獄。在監獄和集中營裡,潘霍華表現出不屈不撓的勇氣。他的無私和友愛,感動了和他接觸的一切人,甚至監獄看守也很尊敬他。有些看守偷偷地將他在獄中寫成的書信帶出來,保存下來。看守在巡視以後常常因為不得不把他的房門鎖上而向他道歉。

被囚期間,他受到祕密警察的審訊。但他在行刑者面前巍然屹立、面不改色。他拒絕放棄自己的主張。他公然承認他反抗祕密警察組織,坦白地承認,作為一個基督徒,就是國家社會主義與集權統治者的死敵。雖然他們用酷刑折磨他,並且威脅要逮捕他的雙親、妹妹及未婚妻,他還是公然地反抗。1944年10月,朋友們想設法營救他出獄,把他送到國外,但他卻堅拒了,以免連累別人。

在獄中,他請求准許照顧病人和其他犯人。他安慰憂愁煩躁的人。甚至與潘霍華同坐牢的莫洛托夫的侄兒高可林,也深為基督的教訓所感動。1943年到1944年間,軍事法庭每週都要處決一、二十人,在這期間,潘霍華總是為犯人代禱及安慰。有些被控從事破壞活動的人由於潘霍華的幫助而得免一死。那些與他同監的人看到他在最可怕的環境中仍鎮靜自若,深受感動。有一次,柏林受到最猛烈的空襲,爆炸聲和犯人的呼號聲混雜在一起。犯人們用拳頭捶打監獄的大門,大聲呼喊要求將他們轉移到安全的防空洞,潘霍華卻站在他們的面前,好像巨人一樣,絲毫不動。

1945年2月,柏林的蓋世太保監獄遭炸毀,潘霍華被轉到貝獻瓦勒特集中營,以後輾轉遷徙。1945年4月9日,就在盟軍解放的前三週,在佛羅森堡集中營裡,未經公開審判而被希特勒下令吊死於Flossenburg監獄的一棵樹上,就在希特勒的第三帝國崩潰前三週。那棵樹上僅留下一個小木牌,上面刻著幾個字「潘霍華,在弟兄中成為耶穌的一位見證人」。與此同時,他的哥哥克勞斯和妹夫杜南毅及士雷舍,也分別在柏林和薩克森豪森集中營被蓋世太保處決。不久,盟軍便解放了這幾個集中營。潘霍華殉道前一天,最後一次在獄中佈道。「所有人,不論其為天主教徒還是新教徒,都深深為他的誠懇所感動。」他正想安慰監獄裡的一些孀婦(她們的丈夫因領導反抗希特勒的運動而被處死),以免她們過於沮喪與憂慮時,就被永遠地帶走了。據回憶,他臨終的遺言是:「這就是結局,但對我不過是生命的開始。」

1945年7月27日在倫敦三一教堂為潘霍華舉行追思禮拜,大家都感到1945年4月9日潘霍華死於祕密警察手中,這是德國境內發生的不能以人類的標準來衡量的事。他們認為,上帝必親自干預世界這次空前可怕的鬥爭,因為上帝將一位最忠誠、最勇敢的孩子獻出來,來對抗魔鬼政權的罪惡,並將歐洲文化賴以重建的精神加以復興。

沒有留言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