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7年2月27日 星期二

從新認識二二八

從新認識二二八

黃春生牧師

二二八事件迄今60年,但是很多國人還是「不瞭解」,直到政黨輪替後,許多機密檔案才漸漸解密,使得研究台灣史的學者才可獲得第一手官方資料,在今年2007/2/25-26「二二八事件六十週年國際學術研討會」就有許多史料被揭露出來。但如今,仍有當時的政府機關檔案未能完全公開,始終是一項遺憾。

我也曾聽年輕一代有人認為:「以前的事件發生,既不關我爺爺也不關我爸爸的事,更與我無關」,緬甸的政治良心犯翁山蘇姬女士曾說:「愛的反面不是仇恨,而是冷漠」,這種事不關己的冷漠將失去人性,並導致道德與精神的墮落。當然,很多人只受過「官方」教育,而沒有接觸第一手資料,因而認為「事情有那麼嚴重嗎?」若是你真的有心接觸關於二二八的史料,或是接觸當時的報導,你就會發現為何這事件與之後的屠殺是多麼的恐怖,而在日後對台灣社會造成極大的影響。

通常我們都會以「查稽私煙」來看二二八的發生,但這只是引爆族群的衝突的導火線。當時國民黨「國軍」紀律極壞,二二八當時全台憲兵勤務最高負責人憲兵第四團團長高維民回憶說:「七十軍是先我一週來台的…當時台胞普遍都騎腳踏車…那些兵一看沒鎖,也沒有人看,騎了就走…那時候沒鐵門,也沒有圍牆,只是用幾塊石頭,圍成院子種些花草,有少數士兵一看屋裡沒人,跑進去就拿東西,這在過去從來沒有的。還有,不守秩序,他們習慣的坐車不買票…當時只有一家大陸口味的大菜館蓬萊閣,該軍一少校參謀吃飯時,對女招待動手動腳,惹起反感,乃開槍示威…由於軍隊紀律廢弛,一言以蔽之,姦淫擄掠,結果親痛仇快…。」(見《中華雜誌》總283期)

國府接管台灣的一年後,《民報》日治時期台灣人所創辦影響力最大的報紙,曾以〈要預防年底的危機〉為題在社論指出:「由內地來的同胞,常結黨成群,各處劫奪財物」(1946.10.28)。而上海《大公報》亦有鑑於此,早就呼籲:「國軍在台紀律又很差,滋生是非,甚失人望。政府不可置無用之軍,賈怨於人民。」(1946.5.31社論)

二二八事件爆發後,軍隊不僅濫殺無辜,而且在捕殺民眾的同時,乘機搶奪財物。作家鍾理和二月二十八日的日記,就記載著在長官公署向民眾開槍的警察及士兵「只顧搶被掃死的人所棄的自行車,至於死人他們是好像沒有看見。」

三月八日下午蔣介石派來的軍隊在基隆登陸,就不分青紅皂白對著正在碼頭工作的工人一陣掃射。廿一師副官處長何聘儒敘述軍隊上岸後「立刻架起機槍向岸上群眾亂掃,很多人被打得頭破腿斷,肝腸滿地,甚至孕婦、小孩亦不倖免。直至晚上我隨軍部船隻靠岸登陸後,碼頭附近一帶,在燈光下尚可看到斑斑血跡。」之後,移駐中壢的四三六團部「在離開大華酒家時,把屋裡的電扇、衣服、盆碗日常用具,幾乎洗劫一空…其行為甚於盜匪。」何聘儒更回憶說:「主力迅即向台北推進,沿途見到人多的地方,即瘋狂地進行掃射,真像瘋狗亂咬。」(何聘儒,〈蔣軍鎮壓台灣人民紀實〉)美國國務院《對華白皮書》也說:「三月九日起,發生廣泛而無差別的殺戮行為。」在當時六百萬人口中,有二萬五千人被屠殺,大多數是社會菁英。而執行屠殺的陳儀、柯遠芬、彭孟緝不降反升官。

史料歷歷,記載苦難的台灣近代史。發掘真相不是為了嚴懲「元兇」,而是要在未來的歷史中成為殷鑑。發掘真相不是要擴大族群的衝突,而是為了撫慰亡靈,為了得以建立一個更加包容、進步,公義、愛與和平的國度。

要追求良善,擺脫邪惡,你們才有生路。這樣,就照你們說的,上主─萬軍的統帥上帝才會真正的跟你們同在。要嫉惡如仇,喜愛良善,在法庭上伸張正義。這樣,也許上主─萬軍的統帥上帝會對這國家的殘存之民顯仁慈。(摩5:14-15)

其實,你們倒應該像江水滾滾湧流,不屈不撓地伸張正義!像溪水川流不息,始終不懈地主持公道!(摩5:24)